逞翻翻pro的回答
你穿成个通房丫头,爬上了少爷的床,想要让少爷心里只有你一个。
青涩少年初尝情事,十分新鲜,你把他赖在你身上当成了爱你,今日也爱你,明日也爱你,足足爱了三日。
到了第四日,你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叫他节制,另一个丫头爬了床。
都是通房伺候的丫头,你爬得,别人自然也爬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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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间与外间,一段是薄墙一段是帘幔,少男少女的嬉笑声转为低喃轻喘,再到一些叫人面红耳赤的淫词浪语。
你听了个满耳,制止不了,也走不得。
这不是你的时代,少爷是主子,主子想做什么,不由得你管。
你没能熬到世家小姐出场,和她比一比,没能熬到带球跑叫他认清自己的内心钟情于你,就败给了另一个……丫头。
你玲珑娇软,她白皙丰腴,各有各的美,她如今胜在新鲜,往后会有比她更新鲜的胜过她。你不会是唯一,没什么特别,随着时光老去,再无任何资本。
不管什么时代,人都喜欢尝鲜,不是吗。
尤其,像少爷这样的人,他有的选,有很多可以选。
你一夜无眠,重新调整好自己,第二日、第三日照常伺候主子。
只是偶尔少爷摸了摸你的小手,你不再上赶着迎合。
反正这一院的漂亮丫头他都可以玩,你不给他也不会恼。
一天他拉着一个丫头进房里打算白日宣淫,你寻了个正经由头去了一趟夫人那儿。
正事办完顺带着说出少爷最近懂事成大人了,只是有些不知节制。
夫人眼皮抬了抬,眼神凛冽。
你很体贴地说,或许少爷过了这阵新鲜劲儿,就能收心读书了。
夫人却怒了。
「少年不知节制,老了要吃苦头!
「这种事怎么能由着他胡来?」
她叫来了自己陪嫁来的王妈妈,命她去少爷屋里看看,是哪些个狐媚子在作怪,让好好的爷们儿不读书,整日赖在女人肚皮上。
你惊惧地跪下,说是你多嘴了,不停地磕头。
夫人的表情你不敢看,但你知道从这天起,少爷屋里的丫头,但凡有点姿色的都被发卖了。
剩下的要么貌丑,要么干瘪。
你被衬得跟天仙似的,加上夫人觉得你是老实孩子,只许你近身伺候少爷。
这下少爷只有你了。
你替他擦身,他却抓着你的嫩软的手往他身下蹭。
他求你今夜陪他消遣消遣。
你抽出手拿乔端着,说夫人不许下人狐媚主子,说少爷该好好读书了。
那日与丫头亲热被王妈妈抓了个正着后,少爷素了许久。
从来没试过还罢了,试过放纵过后戛然而止,他对女人的渴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。
你的拒绝成了助燃剂,少年血气方刚,一把将你拉进怀里。
这次你学乖了,只叫他尝个甜头,吃个半饱便赶紧抽身。
少爷离不开你,他得哄着你。
好吃的好玩的他都想着你,好好按着你的要求读书。
府里都知道你是少爷跟前得脸的丫头,纷纷敬你三分。
夫人问起家塾的夫子少爷的功课,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,也对你很满意。
一时间,你觉得你跟正妻没什么分别了。
但是有一日,少爷跟同宗的兄弟出去了一趟青楼,打开了新世界。
男人,吃太饱不好,吃不饱也麻烦。
你捻了捻眉心,花了点小钱,叫一个相熟的小厮将这件事捅到了老爷那里。
少爷被老爷一顿家法伺候,关了禁闭。
你去看他,见他咬唇垂泪,不是悔过,却是恨自己不自由。
他说他要变得有本领,他要单独立府,要贤妻美妾环绕,要出入自由,想逛窑子就逛窑子!
你心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
你笑他幼稚,别的男儿志在四方,想建功立业,他要独立要自由,只是为了贤妻美妾和窑子。
但你笑着笑着心又冷了。
你的梦想,竟然是当这样一个男人的正妻。
更可笑的是你为之努力了,仍遥不可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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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爷身上有伤,心里愁苦,他将你当作知心人,不断倾诉,你虽然越听越鄙夷,但表面的温柔体贴还是要有的。
此后大半年,相安无事。
你和他竟然也生出了些老夫老妻之感。
他变得努力用功,无论出于什么目的,他进步很快。
你则是正餐加餐地伺候着,他一个抿唇便知要添茶,一个拧身便知要捶背。
夫人对你越来越满意,升了你的月例,暗示你等到少爷成了亲,就抬你做姨娘。
你感激道谢,背地里认真攒着钱,一月三两,加上少爷手里漏下的零碎,一年你攒了五十两。
不够买宅,不够养老。
你还得熬。
少爷书越念越多,气质也逐渐沉稳。
那些字你都认得,渐渐地也会写了,偶尔能就一两点与少爷讨论几句,换一些惊艳的目光。
但你很快意识到,这些一点用都没有。
你起身去给少爷热夜宵。
这个时代下,你一个女人,做不了什么。
你甚至连走出府门都不敢,将你卖掉的家人,一直盯着你呢。
你有三个哥哥,都等着你的月例娶媳妇。
而你从穿过来后就没有再给过他们钱了。
那三个庄稼汉还有你那没怎么变老的爹,个个拳头赛沙包。
那道朱红的大门威慑着他们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,但你一旦出门,就难了。
少爷十七岁中了秀才,二十岁中了举人,议亲的对象也水涨船高。
人人称赞他是天生大材,将来入阁拜相轻而易举。
他便也飘飘然。
他说国子监祭酒之女性格平平与他不衬,翰林学士之女样貌寡淡他不喜欢,大理寺卿之女有个性样貌好,但看起来不会体贴人。
他剥了你的衣衫,在你身上作画。
这是他将书读进脑子后,产生的新情趣。
你的身体,他已经万分熟悉,你藏在床板下的钱袋,已经装满了三个。
他吻着你的身子,说还是你好。
你又好看又会疼人,从不顶撞,一个低贱的丫头,却饱读诗书,与他灵魂无比契合。
要不是这出身太差太差,他都想扶你当正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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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毕,他继续捡起之前的话题。
以他的家世,这些小姐都是良配,但若是能够到东阁大学士之女,他从此仕途皆是坦途!
你望着他昂扬的脸,心中越发通透坦然。
你过了会拿男人床上的话当真的年岁。
少爷没有志向时,想要妻妾成群,自由自在,有了志向后他想往上爬,你一个小小通房丫头无论何时都不会成为他的唯一。
你偶尔会为你一开始爬床,发白日梦而感到好笑,又后怕若是少爷没在一开始给你当头棒喝,你受宠多年脑子发晕揣了崽子逃出去,他不会爱而不得,你自己还要吃好多苦。
二百两,你全部的积蓄,要不逢兵荒,要自己劳作,还得省着点,这辈子才够花。
若是有个头疼脑热,在这样的社会,你治不好直接死,治好了没钱生不如死。
你时常叹气,怪自己没投个好胎。
又想起了那一家子兄弟。
是的,娘又生了弟弟。
这样穷困,这样懒惰,却还要生。
你不理解,不认同。
王妈妈每次送避子汤来你都喝得很积极。
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,把自己照顾好都难,就别祸害孩子了。
王妈妈将你的乖顺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夫人。
夫人逢年过节总想着你,赏银钗环没短过你的,也早早分了两个小丫头服侍你。
你位同姨娘,府中人人心照不宣。
但你很烦,烦这个世界没给你金手指,烦自己要一辈子为奴为婢,困在这小小院子。
你觉得生活无望,对少爷便敷衍多了。
男人大抵都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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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越敷衍,他越热情,缠了好几日,胜似他初开荤那段时光。
后来很久你才想明白,那是他知晓将来你不能随时侍候在他身边的最后利用。
东阁大学士对他青睐有加,愿将女儿嫁给他。
只是一品大元的嫡女下嫁他一个五品小官的儿子,架势派头要足。
其中第一条,府里原有的姬妾,统统发卖,往后也不许再有别的妾室。
也只有这样跨度的下嫁,才敢这样对夫家提永不纳妾的要求。
夫人满口答应未来儿媳的要求,并且大言不惭地说她儿子房里没有女人,说她儿子品格高洁一心向学。
你听到这个消息落了泪,你很急切想确认,夫人说少爷房里没女人是什么意思,是想要你的命,还是想要把你发卖到边疆。
而试探过后才知道,他们只是要将你移出府去,甚至会给你买个宅子,置些薄产保证你的生活。
少爷心疼地擦着你脸上挂着的泪珠,万般不舍,一夜要了你三次。
他难得地事后体贴,说虽然是出了府,但吃穿用度不会短了你的,他也会常去看你。
你瞪着眼,望着虚空,泪是之前流的,而现在你的心突突直跳,只有兴奋。
出去单过这是天大的好事,但你要走得彻底,你要做自己的主人,你当然不想跟原来奴役你的人家沾半点关系。
第二日,你去了夫人院子,将这些年你的苦劳细细说来,又将你那凶狠的娘家人添油加醋地描绘一番,再不着痕迹地恭维夫人菩萨心肠,本想一生侍奉夫人和少爷,却是自己没福云云……
你虽然没有金手指,但这家人还是有一点良心的。
你的要求不多,桩桩都合理,件件都是为少爷考虑。
府里调了两个壮丁、四个丫头给你,你们天黑出发,坐船南下,买宅成本远低于在京城置地。
山高路远不受娘家人骚扰,将来少爷就算想起你,也找不到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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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住在江南的二层小院,日常消遣是看书、喝茶,凭栏看看溪流乌篷,对着夕阳发发呆。
在民风开化的南方,也有人对你这个来历不明出手阔绰的俏寡妇好奇,为你介绍丧妻的夫家或穷得没活路的男人。
但你都婉拒了,不是忘不了少爷,只是这个时代对男人的要求太低,对女人却有一大堆条条框框。
你有铺面田租,不愁吃不愁穿,你脑袋被驴踢了才会相看人家,找一个自负油腻的男人每日对你指指点点。
你的四个丫头轮班当值,做三休一,她们没过过这样的好日子,个个滋润得身子都圆润了。
但后来你发现,有一个不是单纯发胖,而是怀孕了。
她与家丁的私情被揭穿,吓得跪倒,而你却笑了笑,问她是想成亲还是就这样混着。
丫头年岁小,眼巴巴望着那个与她相好的家丁,后者垂着头一直不说话,丫头只得对你叩头求你放了籍契让他们成亲。
你点头允了。
你一个人单过,院子确实用不了那么多人,但你一个月收租子就有二十两,一个五百钱的小丫头和一个一贯钱的家丁还是养得起的。
你瞥了一眼那个自始至终未出一言的家丁,不看好他们。
另一个丫头出言相劝,说出了你心中所想。在你这里只用缝补洗晒、除尘做饭,做三休一包吃包住每月五百钱,出去了要自己劳作糊口,生儿育女,实在不上算。
跪着的那个却更加坚定,情之一字,令人失智。
放他们出去谈不上多善良,你只是想看看这个丫头的结局。
除了这一个小插曲,剩下的人个个忠心耿耿,实在是这样轻松的差事,世上难寻。
你在一个雨天遇到一个落魄书生,好心施舍了一间柴房让他渡过难关。
书生俊俏风流,文采斐然。
夜里挑灯与他在柴房颠鸾倒凤比同之前那个倒胃口的少爷,要舒畅许多。
几个月后书生上京赶考,你假模假式地故作端庄,给了二两银子做盘缠。
你想这种事儿多做大概是可以延年益寿。
从此后,你见到什么顺眼的马奴,什么精壮的长工,都要停下观赏。
你完全懂了五年前少爷想要的娇妻美妾和窑子自由的迫切愿望,因为你在一定的范围内,成了另一个少爷。
你受限于时代,受困于性别,没有家族依仗,不敢明目张胆去拥有这些美好,跟当年的他被父母管教只能读书一样憋屈。
掌握了居高临下的资源,有了很多的选择,可以奴役别人来讨好你,你根本不会去想为某一位付出痴心。
通房丫头能否当正妻和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命题,在你有能力换位思考后,变成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你刚过二十,身体强健,没有不良嗜好,月月有余钱,很快攒够了钱可以再多买一间铺子。
你以为这辈子就要这样简单而快乐地度过,南方遭了人祸。
6
听说几十个倭寇从宁波府登陆,挥舞着锋利的精钢刃一路北上烧杀抢掠。
他们滑而有谋,猛而善斗,腐朽不堪的官府抵挡不得。
你们知道这些事的时候,他们已经掠过你们继续北上了。
你们毗邻的城镇因为临海,遭了大殃。
几百年未经历战火的宁静小城一夕之间成了鬼城。
血流成河,随处可见尸体,房屋能烧都烧了。
你邻家的几户都纷纷收拾细软,要先离开这座富饶的小城,去投靠内陆的亲戚。
而你,无人可依,无处避祸。
你这雅致的二层小楼外是单薄的一层院墙,一扇木门只防得了君子,防不了装备精良的浪人。
丫头们心惊胆战,担心着那伙贼人再来。
家里唯一的男人家丁建议说回主家去。
那家世代为官,大宅几经修葺,大门套着二门,朱门厚重院墙高耸,府里还有颇多的守卫。
更重要的是天子脚下,怎么也不会叫这伙倭寇横行。
可你分明已经靠着自身努力和难得的运气脱离了丫鬟命,怎么这就要回去了?
你用什么身份回去?
你在那三个丫头和一个家丁的催促期盼下,企图冷静思考分析利弊谋寻出路。
入夜一盏小灯,你望着那些无法快速变现的房产发愁。
迷迷糊糊感到满城的血光与嘶吼,下人们已经将门顶上,那歹人却能飞檐走壁,跳进院子里,狞笑着一刀劈开的雕花木门。
你的家丁是第一个死的。
你的丫头藏在房里被他们抓住,被几人轮流蹂躏,直到哭声弱到听不见,还要被一刀捅个对穿确保死透了。
她们年轻的脸上满是干涸的血泪,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,落入你被泪水模糊的眼中。
黎明迟迟未到,你这处藏身地终究还是被这伙人发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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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面前出现了一张狰狞黝黑的男人脸,对着你猖狂地笑着,他伸出手速度极快,一下就拽住了你的脚将你拖出。
无论你如何挣扎,都反转不了这悬殊的力量,更不用谈他们有很多人。
你绝望着,后悔着,惊叫着,终于醒来。
桌上仍旧是一盏昏黄的小灯,一个侍夜的丫头,听到声音捏着手里的针线活,跑来问主子是不是做了噩梦。
外头梆子声刚过三更,你确认了刚才那个是梦,心里稍稍安宁了些,又听打更人的声音洪亮,提醒着近来有匪患,让紧闭门窗,熄灯灭烛。
你擦了一把脸,叫来家里余下的人。
他们皆是失眠,目光殷切地望着你,以为你拿定主意回去了。
谁知你拿出了大半地契和房契,以及他们每个人的籍契,分了下去。